愚鈍本質

從木板縫隙透出來的光雖然細微，卻照著野崎的眼睛熠熠生輝。雖然不是第一次靠得如此近，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與對方共享體溫與空氣的狀態仍令乃木不安地挪了挪。F說過的話也在此時很應景地竄入腦內，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卻看到對方的嘴角逐漸上揚。

這傢伙到底想幹嘛啊啊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時間回到十分鐘前，在進行別班任務的乃木怎樣都沒想到野崎也會在那個地方，而且還不是跟著警隊。正猶豫著是要以什麼身份跟對方打招呼時，警笛聲適時地響起，乃木就被對方直接扯進了木板間的夾層。倉促間野崎只來得及比了個噓的動作，公安就闖進來了。

外頭公安的聲音時遠時近，但似乎並沒有撤退的意思。嘈雜的聲音漸大，伴隨著翻箱倒櫃的聲音。為了閃避合不攏的那個縫隙，野崎又往乃木的方向靠了一點。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雖然讀出野崎的嘴型『抱歉』，但他的臉看起來並沒有歉意，反而更像是樂在其中。乃木自認為除了「愛」這個議題自己仍未參透以外，對於人的性格判別與行動預測還算滿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無法判斷野崎某些時候的舉止——例如現在。更讓他覺得不妙的是，他好像已經快要習慣這個總是跟常人不同又浮誇的風格了，這樣下去對於需要精準判斷的別班可不是好事。

外頭公安大批人馬翻了一陣沒有翻到想要的東西，像來時一樣旋風般地撤了。片刻之後，野崎從縫隙中鑽出，不忘順便拉了乃木一把。

「那些傢伙……」

做事也太草率了吧！野崎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咋舌。這麼大兩個男人藏在這裡還能錯過，日本公安前景堪憂。

乃木望著野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是說，野崎先生為什麼要拉著我……？」

「難道你要說你來這裡開發新案子？」

野崎露出一副你在說什麼笨話的表情。通常這種狀況會令發問的人覺得不被尊重，但乃木覺得野崎算是罕見地不會給人這種感覺的人。

「總是有辦法……」

「這次的行動是機密。上次已經有人對你提出懷疑了，你要是再這麼巧合地出現也不好吧？」

還算合理。

「那野崎先生為什麼也一起……？」

野崎笑了一聲，「我也是案外行動啊。」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從乃木的臉往下移動到他的胸膛。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知道這次是乃木搶先一步了，剛剛在夾層間的刻意貼近其實也是為了這點。

自從知道這人是別班後，他一直在思考像小動物般的乃木是否是刻意營造的人設，但此時他確定了這就是真實的他的一部分。一想到別班的人應該都沒見過他的這面，野崎的心情就又好上了一分。

他突然慶幸自己有一群不給力的部下，這樣他就可以獨佔他更久的時間了。

「愣著幹嘛？走了。」

「啊……嗯。」

明明知道慢了一步，怎麼還是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乃木真的越來越不懂這個公安在想什麼了。